我的2023年
王小波的受锤+西西弗斯的滚石=我的2023。
2023大概过了几十天不同寻常、经历特别的日子,其余平凡的日子都像是一天般重复出现,空过时间。
我绞尽脑汁企图停止这种重复,但社会时钟催赶着我去完成角色任务,不得不进入齿轮中继续转动。
我想这也是大多数人的上班生活,一种在无尽的劳动中越发懒惰下去的生活,人的多样性也就在此间慢慢消逝了。
我时常觉得浪费,这些故意制造出来的时间空间框架,除了禁锢人们向前发展,我看不出有何正向价值。
我的博士生活这么说好了,有一个目标远远的摆在前面,22-23年我奔跑着去实现,走了很久它还是很远,
气喘吁吁的我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一个任务终点,而是时间终点。意味着,我跑得再快也不会早一点到达。
那就算了吧,于是目标的意义慢慢消解。现在我已经能清楚地看到笔直的道路,却没有向前追赶的喜悦。
因为我已经在20岁的下半程走了好久这样无意义的重复的路,无法不计前嫌地继续蒙骗自己。
2023,我依然在文学中找到落脚处。如果说我每天都在产生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也会这样想”的一堆无厘头想法,
那么作家就是让我知道答案的一群人。
这一年读了海明威《乞力马扎罗的雪》,威廉·特弗雷《山区光棍》和克莱尔·吉根《走在蓝色的田野上》。
这三本短篇带来的共鸣和当年看爱丽丝·门罗《逃离》一样:他们都太擅长欲言又止、点到为止。
突然切入式地描写主人公的生活,寥寥几笔就把氛围拉开填入读者的好奇,精巧地摆弄时间释放线索,
然后再用淡淡的话语和结尾的空白稀释巨大的失落。
他们漫不经心地写着遗憾,在结尾又不乏积极的暗示,告诉人们:既然发生,就会过去。
我无法知道究竟是真理之梯在2023年带我爬到了虚无的这一层,还是我已经向下滑落了很久迷失了感知,
总之我看不到任何可以发挥价值的方向。在这个时候,基督山伯爵说:等待和希望;悉达多说:思考、等待和斋戒。
我很感激,在我呆在「等待」这样看似没有尽头的一寸天地时,有一个声音提醒我说:不要优秀。
这小小的阻力,来对抗世间价值观的倾轧,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支持。支持我说意义的消解是自然的,
优秀带来了太多的无谓妄想、焦虑痴念,背离了人可爱的自然天性。这四个字是我等了很久的来自远方的拥抱一般的话语,也是我等了很久的自我转变。
只有消解掉这些虚假的符号,才能空出我自由自在的宇宙。
我想我还是成长得很缓慢,好像被别人看着犯傻仍不自知,但这些道理经过我时总还要通过现实来磨。
我还是就接受好了,只要还能弹琴,一切都可以被轻轻地拂掉。